12月17日，电视剧《老舅》更新至第6集。经过6集剧情，这部戏的主体走势已经非常明确了，它讲的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东北的那次国有企业下岗潮。而在这个下岗潮当中，出现了各色各样的人，他们是如何谋生存的。如果说同样这种内容的《漫长的季节》讲的是相对悲剧的话，那这部《老舅》则是典型的乐观主义叙事，但笑点背后，细想，其实依旧是泪点。

比如说，老舅这个人，明明知道自己所在国有厂的设备落后了，即将被市场大潮淘汰，但是，他依旧处于无能为力的状态上。即便是他写了二百多页的意见稿，建议新来的厂长赶紧通过卖地的方式，更新厂里边的机器设备。意见稿第二天就被收废品的阿姨拉走了。这是笑点，当然，这背后也是非常重要的泪点。东北当年大量的国有企业被淘汰掉，和这个设备落后也有一定量的关系。

再比如说，剧情内容当中，一个坚持13年才能出师的国有饭店，也面对着私有化的改制问题。当然，在《老舅》当中，可能创作者们出于对主角的偏袒，并未展现国有饭店为什么会在市场大潮当中被淘汰吧，只愿意展示它们在品质上的坚持。这个饭店稍后的改制戏码，看着都是乐子，但仔细想，也都是泪点，是无奈，是辛酸。

即便是刚刚出狱的霍东风，他在鱼市上的活儿，看着是笑点，仔细想，也都是泪点。孔二狗这位创作者喜欢把东北当年的地痞流氓们明星化、崇高化，这是他的叙事特点，也是他最为值得商榷的地方。就像是霍东风鱼市上的垄断行为，看着是乐子，但不能细想，一旦细想，观众们就会发现更多的东西。

大家有没有觉得，这个鱼市很类似《狂飙》当中男主角曾经在的菜市场呢？而霍东风这群人，欺行霸市的这批，难道不是《狂飙》当中欺负男主角的那批吗？电视剧《狂飙》当中，对于菜市场上欺行霸市的那批人，是没有任何好话的。但是，在孔二狗的《老舅》当中，霍东风近乎成为一个正派的角色——当然，剧作当中也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商榷。《老舅》的叙事视角，放在了拳头上，而不是被拳头打的人那里。

乃至于男主角的戏码，其实他离开国营厂之后目前的这几次“就业”，也都是围绕着地痞流氓展开的。比如说，在“夜色”当中卖唱。孔二狗《老舅》当中的叙事，是对“夜色”这样的场所进行了美化的，它成了一个展示唱歌艺术的地方。实际上，真正的“夜色”们断然不是如此的。《漫长的季节》当中，也出现过女性在夜总会场所工作的内容，那才是写实的，是悲惨的。

离开“夜色”之后，这位老舅带着外甥去公园里边摆地摊，通过下象棋的方式赚钱。这当然是爽剧的部分。真正的摆地摊、下象棋，没有那么赚钱。这场戏的最终，又拐到地痞流氓那里去了。老舅遭遇的主要危机，成了地痞流氓来捣乱。这段戏，也不能细想，一细想，大家就会发现，当年的东北，竟然是靠着这批地痞流氓在“维持地面儿秩序”。这本身就是很荒诞的事情。

在面对地痞流氓问题的时候，《老舅》没有拿出《狂飙》的悲惨叙事态度来，相反，它采用了较为乐观的处理方式，并且对霍东风这样的角色进行了一定量的美化。然而，即便是这种笑着把“狂飙”讲一遍的方式，依旧会让那些经历过那一时代的人们看出泪点来。多少事儿，不能细想啊。

从预告片内容来看，男主角接下来便是下岗创业的故事了。以往的影视剧作品当中，面对下岗再就业的事情，往往都是悲剧性叙事的。而到了孔二狗这里，这些东北人曾经的“伤痕”，被乐观主义的叙事态度重新讲了一遍。我们外人看到的是乐子。很多当事人看到了，估计是泪点。

好在，岁月流转，我们已经有笑着讲出当年苦楚的能力了。（文/马庆云）